灰尘沉降。
屋内对峙的人影逐渐清晰。
艾达躲在烟雾中,早就趁乱藏好了匕首。
像猫一样。跳下横梁,在白桦身后站定。
艾达以手做刀,向白桦的心脏捅去!
白桦弯腰,正巧躲闪,艾达一愣,迅速稳住重心,想要抽回手。
白桦笑着说:“副席,我的枪被震掉了。”她迅速伸手反握,钳住艾达的手。
“没关系啦,无证之枪,劲大。”艾达语气带笑,面上笑意全无,白桦清楚的看到她眼中未消散的杀意。
等烟雾散去,屋内二人那一团和气的氛围让白千会与奎茵具是一愣。
“多吓人,刚刚小白桦打偏了,还好是打到了门。要是你们在早一步推门进来,可就太危险了。”
奎茵拍拍白桦的肩膀:“淘气,门锁坏了又要给后勤添麻烦了。”
白千会看着白桦唯唯诺诺点头哈腰,也不像是受了什么致命伤的样子。
他转头看向奎茵。
奎茵唇色寡淡,表情僵硬:“没事,后勤就是专门提供这些服务的。”
她指了指白桦:“说好了今天不训练,我要教她归档。人,我就带走了。”
白桦像个包袱似的被甩来甩去。
她只觉得麻烦,把枪递给了艾达。
“收着用呗,我不缺这一把。”艾达拍了拍她的背“下次开枪的时候,记得握紧点。”
波谲云诡,因果综错。
千万种仇怨杂糅,被白桦暂时扼止在这一枪里。
白千会杵在门口,等白桦擦肩时,侧身拦了拦:“裙子。”
白桦有些头疼,她急于抽身,开口糊弄:“不小心蹭破的。”
说完,就挤出门框,小跑着跟在奎茵身后离开。
艾达抱着臂目送二人远去。
回神时与白千会对视,轻蔑一笑:“怎么?想打架?”
白千会点头,顺手带上了门。
小事能激起的矛盾与斗争,大都是积怨已久。
等白桦换下裙子,奎茵满脸愧疚的向她道歉。
“艾达她平时冲动,希望能原谅她。”
白桦表示艾达只是教授自己握枪的方法,算不上什么冲动。
白桦看着奎茵焦虑又愧疚的样子,灵光一闪,感觉自己抓住了些许端倪。
如果说重生前自己高票被票死,除开所谓的罪有应得,应该多少夹杂了私人恩怨。
别人且按下不表,就单说艾达。
她是十分乐意在自己上刑场前,给刽子手递一把钝刀折磨自己。
白桦思索许久也不明白自己与艾达如此之深的仇怨从何而来?
眼前就是绝妙的攻破时刻。
白桦立刻耷拉下眉眼:“奎茵秘书长,你说我是因为什么事,遭到副席的厌恶了吗?”
她见奎茵面露难色:“是不是,多少因为千会,”她顿了顿,反刍了一下这个恶心的称呼“千会说,和副席的关系一直有些僵硬……”
奎茵连连摆手:“三席为人正直,工作认真,只是艾达对他有些误解。”
白桦打蛇随棍上:“千会他平时就经常讲话气我,一张嘴往往就要以吵架收场。秘书长,和我说说原因吧,我,我回家说说他。”
奎茵只看到眼前的姑娘绞着衣角十分忸怩,却不知白桦心中如何咆哮着渴望听到真实的原因。
“都是陈年旧事,”奎茵叹了口气,第一句话说完,就好开口了。
“我的身世想必白小姐也有所耳闻,我的家族往往是以记录者的身份游走在这片大陆。”
“按照铁律,魔法本源是永远不会出现时间的,我的本源,与时间相关,以沙漏的形式存在。”
奎茵双手合十,在向两侧打开,奇特的是,向下漏沙的一端,被不可名状的蓝紫色所笼罩,只能在沙漏最窄的地方看到细腻的砂石向下坠落。
她指着沙漏的底部,那里笼了薄薄的一层细沙。
“本来这里是不会积累细沙的,形态与上端的迷雾十分相似。我的生命也与这个沙漏相联通,本应该与时间一起处于永恒的状态。”
奎茵收回沙漏,粲然一笑:“只是三席有一次不小心用子弹打伤了我,问题不大,只是我跳出了时间的永恒。”
她有些不好意思:“其实一个人走过漫长的岁月是相当无聊的,直到遇见艾达,我才开始思考,时间的长度能给彼此带来什么。”
“也见证过死亡的样子,但是从来没有体会衰老。其实三席的一枪反而让我重新融入了普通人。”
她的目光柔和下来:“倒是艾达,她太害怕了。从前还说过如果自己死了要把我一起带走,现在看到我长了白头发都要慌张许久。”
白桦只是单纯知道艾达与她的妻子感情甜蜜,但从来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沉重的故事。
她背后漫上凉意:“白千会用子弹?他的眼睛这样差,怎么敢用枪?”
这也是问题的核心所在。
白桦很清楚,当年自己只在初入议会的时候把玩过枪。自然也是不敢打,当时训练室人不少,他十分担心出现痛击我方队友的惨案。
故而,即使觉得帅,也不曾用过。
奎茵一愣:“我也不知道,当时我昏过去了,大家说都看到了三席……”
白桦感觉呼吸开始困难了。
一种刺骨的寒意扎进她的身体,让她的喉咙发干。
顺带着胃隐隐作痛。
大家都看到了,三席用枪,打伤了艾达的妻子,副席的秘书长。
但当事人无法指正,这件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划过去了。
白桦才惊觉,自己撕开了一个怪物的小角。
那个怪物很早就开始凝视自己,躲在暗处等待着自己的死期,然后大快朵颐。
奎茵见白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差,连忙问她要不要休息。
白桦握住奎茵的手,连连为“白千会”的所作所为表示抱歉。
奎茵被她行尸走肉的模样吓得不轻,忙带着白桦找赛因治疗。
赛因检查了许久,也只得出白桦还是有点晕船,需要休息。
白桦被搀扶着回到房间,她强撑着笑意和奎茵道别。
关上门,就仿佛抽掉了所有力气似的,背靠着门板滑了下来。
赖活小心翼翼的冒头:“白?”
“你有什么线索吗?赖活,从我变成女孩开始,你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。”
白桦机械的重复:“你有什么线索吗?告诉我?”
赖活沉默着,小小的空间仿佛只有白桦一个人。
白桦放下划破的裙子,暂时也没有修补的心思。
她突然想起白千会托艾达给自己的东西。
打开丝绒盒子盒子,她手脚冰凉,盒子也滚落到脚边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
她冲到床边,心脏扑通扑通的鼓动,她甚至感觉血管中的血液都要冲出去,冲出这个孱弱的女体。
她掀开枕头。
两个一模一样的好梦香囊。
她将两个小小的香囊反复比对,甚至连拉绳上的断口都完全一致。
白桦垂下手。
结合奎茵的故事,本来蒙上一层温**彩的好梦香囊都变的扭曲起来。
这个好梦香囊简直就像一封言辞挑衅的信。
白桦跪在地上,苦笑起来。
原本只是白千会不信任我,现在好了,他也失去了我的信任。
她透过小小的窗户向外看,远处的城市轮廓初显露。
快要到了。
白桦趴在床上,绝望的闭上眼。
她轻轻骂了句脏话。
日子还是得过不是吗。
等众人一起吃晚餐的时候,在午餐消失的白千会和艾达才姗姗来迟。
白桦本来在专心对付自己的晚餐,听到了蕾阿诺的一声笑,才有些疑惑的抬头。
她差点被嘴里的食物呛到。
二人都挂了彩,艾达的脸颊青紫,嘴角也有些开裂。
白千会看上去更惨点,右眼肿的剩一条缝,还拿冰袋敷着。目前能看到的,裸露皮肤上,全是指甲抓过的血印。
白桦隐约记得艾达的指甲不短,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艾达的手,单是拿叉子的那只就岔劈了两个指甲。
艾达小口小口吞着奎茵切成丁的小牛排,白千会应该没被打脸,把西蓝花嚼的震天响。
首席看着二人上挂彩,面露诧异:“好久没打了是吧?一时技痒?”
白千会和艾达嗯嗯啊啊的应着,顺便把本该相邻的椅子往彼此的反方向挪了挪。
餐桌上的氛围凝重中透着诙谐。
赛因倒是乐呵呵的:“上次你们两个小家伙打架都时候,还都是是见习呢。我记得是艾达把千会打的嗷嗷叫。”
白千会一愣,嚼菜的声音骤然收敛。
艾达正想笑,嘴角一抽,牵扯伤口,痛得她端正了表情。
“确实,”首席亚砂陷入回忆“当时我还带着千会,找艾达道歉。”
两人同时爆发出不自然的咳嗽。
亚砂陷入回忆,一时半刻有些出不来。
“当时艾达开门,说是自己先动的手,既然千会来了就让自己道歉。艾达说了什么来着?”
亚砂沉思片刻,效仿到:
“真抱歉啊小矬子,希望你下次别输给我了。”
白千会和艾达眼神绝望,麻木的往嘴里塞东西。
“当年白千会还没艾达高呢,”枫开始拱火“也没我高,当年我要低头看他。”
白桦听着已经开始抠脚趾了,当年自己还在长个子。现在说到底不比在座的各位都要高点。
安擦了擦嘴,问出了在座的各位最想知道的结果。
“所以这次,你们谁赢了。”
白桦迅速思考,是不是当年自己再他家门口路过的时候,摘了点他精心打理的叶子吹叶哨,得罪了他。
白千会显然也是这么想的,他先声夺人:“我和艾达不是打架,是切磋。”
艾达费劲的张嘴,大着舌头:“对,友谊赛。”
餐桌上的空气快活极了。
只有两个挂彩的伤患闷闷不乐,还有一个脚趾抠地,差点扣穿鞋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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